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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菜在中国近代十五个著名菜帮中名列前茅,闻名遐迩;而荣家菜又是当代中国屈指可数的几个著名私房家族菜之一,蜚声海内外,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使得无锡味道,故事众多。
“锡邑西郊是吾乡”是荣家菜的生发厚壤独具慧眼万里挑一的宝地。应该说荣家发迹至荣氏集团以及荣家菜的产生与荣巷所在的无锡西乡息息相关,荣宗敬、荣德生兄弟世居“無錫西鄉榮巷。這里北靠龍山,南临太湖,河網密布,土地肥沃,山川靈秀,氣候宜人,自然條件極为優越 ”。
正如荣氏创办之公益学校校歌所唱“山清水碧古荣巷,灵钟秀毓好湖乡。梁鸿遗范犹未泯,人文蔚起争光芒。”
夫泰伯奔吴,以启江南。范蠡鱼经,遗塘数千。梁鸿隐耕,举案齐眉。山水之间,千顷沃壤,散落阡陌,百余村巷。荣巷就是位于此处——无锡城之西乡的一座古镇。
此地北枕古华青山,千年吴楚古道至京沪国道东西贯通于镇北,南怀无锡母亲河梁溪,左右又有东浜西浜环绕,可谓三面临水,状呈半岛。面对南岸小渲大渲古村,由溪河分流,四面环水如荷叶般漂浮于蠡湖之畔。举目而览:千亩碧水似明镜,十里蜿蜒有秀障;登高远望:太湖万顷波浪,包孕吴越春秋。
荣巷真是处在这样,屏峰面湖、坐北朝南之西乡中心位置,四周农田稻麦两熟,鱼池遍布,渔桑船商,四季蔬果接踵上市,更有丰富水产享用,正是苏南鱼米之乡之地标典范。
如此这般物华天宝,富庶之乡,于江南盛地之无锡也难觅一二,堪称万里挑一的宝地。
梁溪荣氏始祖荣清水濂公,于千里之外鄂渚(今湖北省武昌市),一路游历而来,甄选宗族迁徙发展之地,最终落籍梁溪河畔,九龙山麓,躬耕渔桑,繁衍生息,真是慧眼灵心,经五百多年经营,已然是典型的江南鱼米乡。
至荣氏兄弟事业遍及大半中国,亦始终关注故土建设,设茂新面粉、申新纺织、天元麻纺、开源机器诸厂于城西梁溪畔,建造梅园锦园成为江南三大赏梅胜地之一和赏荷胜地,还修筑开元路(即今梁溪路)等沟通西乡与无锡城中及火车站,始建蠡桥、鸿桥,直至武进、宜兴等地桥梁百余座,最有名的就是横跨五里湖的宝界桥。在荣巷周边创立农村小学八所、公益工商中学、豁然洞读书处,直至江南大学、大公图书馆、荣巷医院,荣氏家族致力一系列社会经济文教事业,不断为西乡增光添彩,也为家乡摘取“华夏第一郊” 桂冠作出了重要贡献。
饭稻羹鱼肇始的神奇土地
西乡十八湾中的姚湾发现有先民渔猎农耕遗迹,可以追溯到距今一万多年前的新、旧石器交替期,这是迄今为止已发现无锡地区最早的古文化遗址。再往西南一点,有湖州长兴七里亭遗址,据中科院古地磁年代测定,该处遗址的年代测定可达100万年。这是全国旧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中为数不多的百万年以上遗址之一,也是东南沿海地区最早的古人类文化遗存,把太湖周边古人类的历史提前了100万年。从远古100万年前至大约1.2万年前,太湖地区的先民一直在这里繁衍劳作、生息生活。
近百年来考古学家的手铲,已不断揭示出太湖流域曾经沧海桑田的厚重。据相关考古资料显示,“马家浜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马桥文化—以土墩墓为代表的商周时期文化—吴越文化”这一系列文化先后相承,太湖流域不仅有自新石器时代到文明时期相当完整的考古学文化演进谱系,而且具有鲜明的区域个性和土著特色,尤其在公元前3300年—前2300年期间的良渚文化时期,太湖流域文化的独特性更加彰显。
西乡沿太湖丘陵山顶散落有一个个石墩遗址,据考古测定有些为四千多年前良渚文化时期的烽火墩,良渚文明是距今约5300年—4300年环太湖地区的区域性古代文明,2019年在第43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5个世界文化遗产。良渚文化遗址具有独特的文化价值,成为实证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圣地,是原始社会末期我国长江下游太湖流域分布的一支极为重要的古文化。
在无锡东西南北还发现了马家浜文化的彭祖墩、骆驼墩,崧泽文化的施墩、仙蠡墩,良渚文化的高城墩等文化遗址。从七千余年前开始,在湖汊、岸边、高墩、丘陵岗地上,先民从事着稻作农业以及渔猎、畜养和手工制作业,现代所发现的稻谷和渔猎遗物见证了江南饭稻羹鱼的肇始。荣家菜的源头深深植根于长江下游以良渚文化为代表的农耕文明土壤之中。
生发融汇延续美食的土地
无锡味道发端于三千多年前,泰伯奔吴把北方的文明带入长江下游太湖流域,此后吴越荆楚文化几度融合,无锡饮食文化特点逐渐形成,留在中华文明诸多的早期记载中。泰伯开凿伯渎河,建鸭城、鹿城,开启吴地稻麦农耕饮食文化先河;春秋末年名厨太和公传于专诸全鱼炙,“腹剑刺僚”竟成了厨艺师徒相承的印证;吴王阖闾筵宴,范蠡、西施泛舟,留下了船宴、船菜的传说,范蠡更在太湖畔著有《养鱼经》;司马迁记载江南先祖曾过着饭稻羹鱼的饮食生活;梁鸿、孟光在此躬耕,“举案齐眉”,这是中华食礼的典范,梁溪也由此得名。荣家菜的滋味和制作技艺正是经由五湖梁溪融汇和延续着千年的传统。
《云林堂饮食制度集》被公认为元末明初江南唯一的著名食谱,倪瓒散尽去家,一叶扁舟,经伯渎港,入古运河,穿过锡城,往来梁溪,浪迹太湖、泖湖一带,并往返于苏州、湖州、常州及宜兴、江阴等地,尽览山水之美,广会文友画朋,兼收美味佳饮,遂有《云林堂饮食制度集》之记录存世。荣氏大公图书馆收藏之《清閟阁全集》中所含《清閟阁食谱》即《云林堂饮食制度集》,从食材到菜点、技法、菜式都明晰勾勒出了江南美食的无锡味道,其中深藏着无锡的美食精蕴,糅合精湛技艺和精美食材加以精心设计,本质是江南精耕农业社会中精致生活的较好呈现。这本食谱不仅是元代江南饮食生活的生动反映,更奠定了以无锡菜为代表的江南美食从理论、理念、技法到菜点、菜式的重要基础,是江南味道渐趋成熟的里程碑,荣家深谙此道,并时时研习之,荣家菜之红烧清蒸皆得真传于此,受益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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